年的春风盛了,院里的几株大槐树已经浓茂,洁白的槐花眼看着又要郁香绽放。往年此时,正是采花晒花吃花的最好时节,估计今年,我是难以下箸了,因为,这是我欠着母亲的一盘菜!
前年,母亲腿痛,医院来治疗。那时,正赶上春浓蝶舞,槐花盛开。为了给胃口不佳的母亲做点别致的菜,我从树上打了许多槐花,用开水烫后,炒上鸡蛋,再放点蒜苗,*、白、绿三色相间,花香四溢。谁知母亲就爱上了这盘菜,鸡鱼肉不吃,每次这个菜几乎能吃完一盘。第一天看母亲吃得那样香,我真高兴,但连续几天这样我就急了。一是营养不全面,另外母亲有严重的糖尿病,进食量大了也升血糖啊!于是,我更改了菜谱,与母亲说槐花败了,已经不能吃了。然后悄悄又打些槐花冷冻在冰箱存放,想过一段时间再炒与母亲吃。
按说以母亲的智慧,这点小小的谎是瞒不住她的,可她居然相信了。想来那时的癌肿可能已侵犯了她的脑膜,让她的思维已有些滞钝了,但是,没影响的是她永远怕给孩子添麻烦的心。在六安治疗几天,腿痛稍好后再也不愿治了,总说你们太忙我走你们安心忙工作吧。没办法,只好顺着她的心意把她送回霍邱老家。虽然我们心有不安但相信母亲是真正心安了。
即使先搁置“母亲”这个伟大的称谓,母亲也不是个一般的家庭妇女。母亲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金寨师范毕业生,而且还是她们中师的女篮队员,经常参加六安地区的篮球比赛。毕业后分到家乡,先后担任过两所农村小学的校长。印象最深的,是在淮河边的陈村小学,学校是由佛庙改造的。白天老师学生熙熙攘攘,晚上他们都走了,只剩下母亲带着我们幼小的姐弟俩住在诺大的空荡荡的校园里,我始终忘了问母亲,母亲是怎样一晚晚面对孤灯大庙长夜河涛带着幼子们熬过来的?好在三年后,为了照顾她与父亲分居的局面,组织上把她调到县城第一小学任教。从此,我们一家才算团聚,也远离了那个老庙学校孤独漆黑的寂寥。
在霍邱一校这个高师济济的百年学堂里,母亲虽只是个普通教师,但她的才华得到最大展现。她教学的能力,严格的管理,以及强烈的责任心得到各方面认可。那时,小学升初中要考试,母亲与另一位老师携手,十几年中,把她们所带的班级连续考了几届小升初全县第一,为霍邱名校一中输送了许多优秀生。这下,母亲这个班主任实实在在成了县城名校名师。每到母亲换届带下个一年级时,报她班的孩子排队、插队甚至走“后门”,堵都堵不在。有一年,她那个班有人报名,学校实在调剂不开,只好三个孩子坐一桌,家长和孩子们都齐声说“我们愿意!”
我离家乡太久,小城早已忘了我这个游女。但无论回到家乡还是遇见家乡的故邻,只要提起我母亲“城关一校崔老师”,总会有人回应。三年前,我有幸被抽调,随着市卫建委专家组去家乡检查一项工作,当空闲叙起家事时,从县卫建委领导到被检医疗机构领导,竟然有三位是母亲的学生家长,为此,他们几位对我这个“专家”更加欢迎。中午,我极力推辞了他们准备的热情洋溢的盛宴,回去陪父母吃了一顿母亲烧的家常饭。谈起那几位学生,退休了二十多年的母亲竟能一一历数,他们的性格他们的特点还个个记得。我笑着夸母亲:“不愧是名师啊,对学生研究这么深。”就在今年,一次随意的聚餐,从我走进饭店房间的那一刻,一位六十多岁的女同志就一直对我格外